3月18日,政治局常委举行会议,讨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(俗称「武汉肺炎」)疫情和经济影响,要求「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增强紧迫感」。官媒《人民日报》(海外版)旗下公众号「侠客岛」于19日以此为引子,整理出各地如何评估疫情风险,以期达成中央拟定的政策目标:「主要是在恢复秩序、推动复工复产上,要求『努力把疫情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』。」
可是一旦脱离官方干净整齐的政策叙事,拿来对比地方疫情数据和政府文件,就可以稍为看到,前线官员实际是如何「有弹性地」执行政策,各地之间、央地之间对同一政策又有什么不同的解读。采用标准可从严也可从宽
首先就「风险分级标准」,侠客岛指出国务院未公布《指导意见》全文,但根据个别地方报道,可以知道中央「以县市区为单位」制定标准如下:
低风险地区:无确诊病例或连续14天无新增确诊病例;
中风险地区:14天内有新增确诊病例,累计确诊病例不超过50例,或累计确诊病例超过50例,14天内未发生聚集性疫情;
高风险地区:累计病例超过50例,14天内有聚集性疫情发生。
浙江于3月2日公布全省均为「低风险」,理由是「连续14天无新增确诊病例」。可是如应用更严格的解读,那么即使两星期「零增长」,但只要「累计确诊超过50例」,辖区也可以被列为「中风险」,例如按广东于16日所公布风险分级,深圳南山区(87)此前14天无新增病例,但仍归入「中风险」类别。
以浙江温州这个湖北以外的重灾区为例,截至3月1日全省转为低风险之时,该市(504)辖下鹿城区(68)、乐清市(170)和瑞安市(74)均录得超过50宗累计病例,有条件被归入「中风险地区」。
「因地制宜」是复工政策的关键词,而风险评级的「弹性」实属中央容许甚至鼓励,以免「一刀切」而另生弊端。2月25日,国务院代表在记者会表明,低中高风险分区等级根据疫情变化随时调整,由省级政府分析研判,所以上述差异有可能源于「各处乡村各处例」。
中央所容许的「弹性」更不止于此,如国家卫健委就表明,地方毋须公布「无症状病例」。治疗、隔离和追踪如常行事,官员却可选择不公布数字,故此除了被指透明度不足,有国民亦质疑「无症状」的定义,如安徽合肥公布1宗「无症状病例」,就遭内媒引用涉事企业负责人的讲法,指患者实则有发热症状。
至于「因地制宜」方针,应用在广东省却出现难以理解的情况,就其风险分级而言,说是自订标准,省内从严或从宽都没有统一做法,说是根据包括「无症状病例」的疫情暗帐作决策,又仅属于坊间猜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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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低估一面,广州和深圳有两三个辖区应用较宽松的「解读」,累计病例超过50宗亦列为「低风险」,然而上述南山区却是从严列为「中风险」;就高估一面,惠州全市只得62宗病例,两星期「零增长」,但就几乎所有辖区都被列为「中风险」,佛山亦是同样情形,「低风险」官方数据与「中风险」官方分级不一致。
另一方面,有没有正式文件都好,针对来自湖北的外地人员,不少地方一早已推行14天隔离令,但现时由于湖北各地已归入「低风险地区」,相关措施可能会违反中央指示。侠客岛即提到,中共政治局常委会议表明:「(各地就)低风险地区之间的人员和货物流动……不得再设置障碍,不对人员采取隔离措施。」
在会议早一天,广东的复工指引依然实行「湖北隔离令」,不排除之后会跟从领导人指示而变更做法。不过一如2月10日各地陆续复工以来所见,前线干部通常「两条腿走路」,擅于在防疫和复工两项指令间游走,更乐于运用执行政策时的「弹性空间」。